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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。

簡瑤靜了一瞬,再次拿起手機,微笑:“好,那我也去吧。幾點?在哪兒?”

——

夜深人靜,簡瑤抱著十多件衣物,扔到薄靳言床上。

“穿哪件?”

薄靳言抄手,以審視的目光將那些裙子T恤長褲打量一番,簡瑤以為他要給意見了,誰知他說:“你要我在腦海裏想象你穿這些衣服的樣子?抱歉我不擅長這種事——換上給我看。”

第一件是白色T恤米色長褲,她穿出來時,薄靳言就坐在沙發裏,左手端著咖啡,右手拿著本書,目光清亮的擡頭,直勾勾盯著她看了幾秒鐘,最後下結論:“不行。”

簡瑤只好去換。

夏日衣衫單薄,要找件安裝上針孔攝像頭、竊聽器之後,毫不顯眼的衣服,還真不容易。

又這麽試了四五套,每每薄靳言都是以專註端詳的姿態,打量她全身,偶爾還叫她轉個身,看後背有沒有合適安裝竊聽器的地方。簡瑤感覺自己像個模特,在他挑剔的目光下展示著。這令她的臉頰逐漸燙起來,又暗暗有些懊惱——因為是要赴裴澤的宴,她還專門挑了些學生時代購買、現在看起來挺難看的、打算扔掉的舊衣服。早知道會這樣……她就挑幾條好看的裙子。

最後終於定下來條藍色細條紋棉布裙,黑色圓形針孔攝像頭就別在V形衣領正中,看起來就像顆亮澄澄的紐扣。然後再別一個銀色胸針,竊聽器就藏在鏤空胸針下。

然後就要試一下通訊器,這個麻煩些,要放進她耳朵裏。

簡瑤對著鏡子,坐在一張方凳上,薄靳言指尖粘著片微型通訊器,走到她身邊。這感覺真像去做特工,簡瑤屏氣凝神,等待他放進去。

他蹲下來,高度正好與她的臉平齊,盯著她的耳朵。他身上清冷的氣息慢慢靠近,而簡瑤也感覺到,他柔軟的指尖,觸到了她的耳廓,有點麻,有點熱,有點癢。

過了一會兒,她問:“放好了嗎?”

“沒有。”他擡眸望著她,“我的手指進不去。”

簡瑤低頭一看,他的手雖然修長,但他本就人高馬大,那手還真不小。

她只好接過微型通訊器:“我自己來。”

她纖細的手指,小心翼翼的往耳朵裏探,其實只要放到稍微進去一點就可以了。

“不會掉進去吧?”她問。

“會,所以後天你不要亂晃腦袋。”

“……我一定不晃。”

終於把逐項器材都成功試了一遍,最後薄靳言還附贈了個黑色的微型電擊器,給她防身。

——

第二天周六,薄靳言一天都沒在家,只跟簡瑤說去安排一些事。到了周日上午,簡瑤整裝待發,到了他家門口。

她略有點緊張:“那我去了。”之前她問他打算怎麽保護自己,他卻說,我自有安排,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。

薄靳言還在喝牛奶看報紙,瞥一眼她明顯有點緊繃的容顏,微微一笑:“別緊張,他們不會蠢到今天就殺了你。”

簡瑤很無語——有這麽給人打氣的嗎?

車流穿梭,簡瑤很快就下了出租,到了裴澤住的公寓樓下。到底是有些忐忑,她輕聲說:“我到了。”

“嗯,我知道。”耳朵裏立刻傳來薄靳言低沈悅耳的聲音。簡瑤以為他是通過攝像頭看到的,誰知接著又聽他說:“我在你後面。”

簡瑤幾乎是立刻轉身,就見筆直的公路上車來車往,而一輛熟悉的黑色雷克薩斯——正是傅子遇的座駕,正從車流中駛出,又快又穩的停到馬路邊上的停車帶。然後深色車窗緩緩降下來,一個男人把手伸出來,搭在車門上,那手白皙修長、骨節分明,像是要通過這個小動作,向她示意他的存在。

簡瑤忽的就笑了。

什麽自有安排嘛……不就是一步不離的跟了過來嗎?

她心頭一暖,擡頭看著矗立的高樓,充滿勇氣的走了進去。

26

其實去裴澤家吃飯能有多危險呢?

簡瑤心裏清楚,不危險。就像薄靳言說的,哪個腦殘會這麽明目張膽,把半熟不熟的同事叫到家裏就殘害了?

況且裴澤要真是兇手,今天對她下手了,反而給了她和薄靳言證據。

——

裴澤家是套闊氣的覆式,裝修得精致又新潮,客廳更是270度全景開窗,俯瞰城市美景。

簡瑤坐在沙發裏,端著杯飲料,慢慢啜著。自她踏進這屋子,那頭的薄靳言一直沈默著,即使他們此刻正在討論他。

沈丹微坐在她對面,眉目精致,笑容冷艷:“所以……薄總沒有女朋友?”

簡瑤答:“這個我不清楚。”

沈丹微朱唇微勾:“既然他從沒讓你給女朋友訂過花、禮物、餐廳……那肯定是單身。”

簡瑤笑笑不答,坐在邊上的錢昱文和周秦都笑。廚房裏的裴澤也聽到了,揚聲說:“丹微,你對他有興趣?不怕死就上。”

沈丹微嗤笑一聲,不理他的打趣,美眸轉了兩圈,繼續看著簡瑤,語出驚人:“他不會還是處男吧?”

簡瑤正喝飲料呢,差點一口嗆到。

男人們都笑出了聲,裴澤還遠遠的附和:“我看還真的是。”

然後簡瑤就聽到沈寂許久的耳朵裏,突然傳來薄靳言冷冷的聲音:“無聊!”

於是……

簡瑤也笑了,嘴角彎彎。

錢昱文靠在沙發上,淡笑說:“你怎麽知道他是處~男?你又沒試過。”他今天穿了件修身的黑襯衣,袖口和領口有金線,原本中等普通身材,看起來也變得挺拔了。而且他也比上班時候要稍微活潑一些,沒那麽嚴肅冷郁,甚至還挺幽默……很符合私家偵探的背景調查結果。

面對他的質疑,沈丹微端起飲料,咬著吸管,漫不經心的答:“這還用試?饑渴太久的男女,多少都有點不正常。薄總、林經理就是這種人,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強烈的禁欲的氣質,用挑剔的言行掩飾暴躁的內心。”

錢昱文和裴澤同時哈哈大笑,老周也是忍俊不禁。

沈丹微又瞟一眼簡瑤:“你也是女人,你認為我說得對不對?”

簡瑤想了想,如實答:“挺有道理。”

話音剛落,就聽到薄靳言在那頭極為鄙夷的低哼了一聲。

——

他們聊的正歡,薄靳言就坐在那輛雷克薩斯裏,車窗全部搖下,封閉又安靜。

他的座椅放了下來,整個人舒舒服服斜躺著,大腿上放著臺筆記本電腦,播放的正是微型攝像頭傳回來的畫面。

副駕上放著個對講機,裏頭傳來一聲聲短促的應答:

“1號就位。”

“2號就位。”

“3號就位。”

……

最後一個冷肅的男聲說:“薄教授,所有人全部就位,暫無異樣。”

薄靳言拿起對講機,淡淡答:“嗯。繼續觀察。”

——

簡瑤在那頭正跟周秦講話呢,忽然隱隱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動靜,心中奇怪,起身去了洗手間。

把水龍頭打到最大,嘩啦啦的響,她壓低聲音問薄靳言:“你那邊在幹什麽?怎麽好像好多人?”

薄靳言答:“不是說了我會安排嗎?”

簡瑤明白了——原來他還帶了幫手。

心裏更踏實了,輕聲說:“謝謝你……這麽穩妥。”

薄靳言答得輕描淡寫:“不必。內心暴躁的人做事都喜歡穩妥。”

簡瑤:“……”還真是記仇啊!

——

飯菜做好時,已經下午三四點了。

主菜是龍蝦和大雪蟹,滿滿幾盤堆在餐桌上,看著很有食欲。簡瑤剛剛挨著周秦,在圓桌邊坐下,裴澤就從廚房走出來,徑自坐在她身邊,嘴裏指揮錢昱文去把剩下的菜端出來。

沈丹微坐在對面,似笑非笑看著裴澤:“裴澤,你那個位置空調風大,我要跟你換。”

簡瑤心念微動,就聽裴澤輕笑答:“一邊去,別給我添亂。”

簡瑤微笑如常。

吃了一會兒,大夥兒也聊開了,錢昱文和周秦在說工作上的事,沈丹微心血來潮在逗孩子。簡瑤正安安靜靜吃著,就聽裴澤低聲問:“我的手藝怎麽樣?”

簡瑤朝他笑笑:“很好。”

圓桌不大,兩人餐椅本來隔得就近,裴澤又把身子傾過來一些,湊著她的耳朵說:“最大的幾只蟹腿,我都放在你面前那盤裏了。”

簡瑤擡眸望去,果然盤子最底下,壓著幾只肉質肥美的粗蟹腿。

“謝謝。”她微微一笑,身子稍稍往邊上退了退。裴澤倒沒再靠近,盯著她,忽的笑了:“你臉怎麽紅了?這麽容易臉紅?”

簡瑤其實是非常非常反感他這種調調,說是追求也好,挑~逗也好,極富技巧的死纏爛打,只會讓她更加討厭。

不過簡瑤沒有過戀愛經驗,她不懂,男人對女人獻殷勤,本身並不惹人厭惡。她覺得反感,只因為死纏爛打她的人不對罷了。

考慮到大局,簡瑤只淡淡答:“有嗎?可能是有點熱吧。”

過了幾秒鐘,忽然聽到裴澤喊:“簡瑤擡頭。”

她下意識擡起頭,就見白光一閃,裴澤放下手機,悠然自得的繼續吃東西。

簡瑤:“你拍我幹什麽?刪掉啊。”

裴澤吹了聲口哨,作為回應:“那是我的自由。”轉頭朝她一笑:“現在女孩子臉紅很少見哦,怎麽能不拍照留念?”

——

一吃完飯,簡瑤又去了洗手間。

“餵。”她低聲喊。

“嗯?”那頭傳來薄靳言低沈渾厚的嗓音。

想到剛剛裴澤的“調~戲”,都被他全程沈默圍觀,用他慣有的淩厲而倨傲的目光,簡瑤的感覺實在怪極了。剛剛臉紅也是這個原因。

這時薄靳言再度開口:“有什麽事?”

簡瑤:“等案子結束,我要求把他手機裏的照片弄出來。”不管他是不是兇手,她才不想被他留影。

“當然。”他答。

簡瑤心裏忽的泛起絲絲愉悅,返回客廳繼續潛伏。

——

剛走出去,就見周秦把包挎上,單手抱起了兒子:“簡瑤,我先回去了。小家夥還得洗澡,他睡得早。”

“嗯,再見!”簡瑤彎腰笑著同小家夥告別,同時看著周秦望著兒子時,寵溺含笑的眼神。

一下午的接觸,她發覺周秦真的是個非常溫柔體貼的父親,孩子方方面面都悉心照料。他整個人的氣質也顯得很平和明朗,跟他相處是最舒服的。

——

剩下四個人又玩了一陣三國殺,天也黑下來。

沈丹微說:“我走了,男朋友來接我,到樓下了。”

簡瑤見狀也站起來:“那我也走了,時間不早了。”裴澤卻把她的包一拉:“這邊不好打車,你等一等,我開車送你。”

“沒事,不用了。”

裴澤索性把她的包抱在懷裏不給她:“大小姐,我現在就去拿車鑰匙,成嗎?”

簡瑤倒被他逗得微微一笑,點頭:“好,那麻煩你了。”

兩人說話間,沈丹微已經關門走了。誰知裴澤又變了卦:“等等,等老錢把碗洗了,放著會臭。”

錢昱文看他一眼,輕笑:“我就這麽好使喚?”又看一眼簡瑤,話雖這麽說,卻還是挽起袖子,走進了廚房。

客廳就剩下裴澤和簡瑤。

“你還沒參觀過我家吧?”裴澤站起來,朝她一躬身,“要不要到處看看?”

簡瑤還沒答,那頭薄靳言已經說:“看。”

——

簡瑤不知道,參觀一個人的住所,會對薄靳言判斷這個人,有多大幫助。但她還是非常盡職盡責的,緩慢的逛過裴澤家中每一個角落。而裴澤也許是見她有興致,自然更加樂意的陪伴著。

這是個典型的、非常註重享受的富家男孩的家。所有家電皆是市面最新最奢華的款式,家具也是高檔舒適。還專門有間房,放著健身器材和游戲機。旁邊放著排書架,不過全都是些修仙小說、汽車雜志。簡瑤還在櫥櫃裏看到玲瑯滿目的擺件——車模、拳擊手套、長笛,甚至還有硯臺和毛筆。簡瑤問:“你寫書法?”

裴澤淡笑答:“有時候寫寫。我的字可不好。”

就在這時,聽到外間門一響,錢昱文的聲音遠遠傳來:“走了,明天見。”

屋內瞬間寂靜下來。

簡瑤擡眸看著裴澤:“那我也走了。”

房間裏燈光明亮,裴澤笑容璀璨俊朗:“行,你到客廳等我,拿車鑰匙。”

——

此時夜色已濃,窗外燈光稀薄。這一片不在市中心,樓宇不多,就是幾幢寫字樓,黑燈瞎火的,周圍景致幽深而空曠。

簡瑤走到沙發旁,拿起自己的包,站著等他。

那頭,薄靳言也發動了車子,眼睛還盯著屏幕,只等她下樓,就尾隨而去。

忽然,對講機裏“茲”一聲。

“3號位報告:疑犯行跡有些古怪——他在……關閉房屋電閘!”

薄靳言眸色一斂,就見面前屏幕整個黑下來。

——

突如其來的黑暗,令簡瑤心頭倏的一驚,眼前雖不是伸手不見五指,但也是昏黑一片。

她揚聲問:“裴澤,是停電了嗎?”

空空寂寂的屋子,無人回應,也沒聽到裴澤的腳步聲。

耳邊,薄靳言輕聲開口:“他關了電閘,靜觀其變。”

簡瑤的心情驟然緊繃起來。

簡瑤原地站了一會兒,手也摸到包裏,握緊了那個微型電擊器。就在這時,黑暗裏傳來輕盈的腳步聲。

“嗯,真是不巧,停電了。”裴澤的聲音裏有淺淺的笑意,“我的車鑰匙也找不到了。”

27

簡瑤靜默片刻,只覺得吸進胸腔的空氣,仿佛都帶著絲絲涼意。

“那我先打車回去了。”她轉身,大概估計門的方向,慢慢一步步走過去。

“等等簡瑤,我有話對你說。”裴澤的聲音更近了,仿佛就在她背後不遠的地方。

簡瑤轉身,黑暗中卻沒有找到他的身影。

“你說。”

裴澤忽然低笑了一聲,這次簡瑤辨清了,他的聲音從房間那邊傳來,但是不知道他具體站在哪裏。

“膽子真的好大。”裴澤輕聲說,“知道你的前任王婉薇嗎?你們氣質很像,但是性格完全不一樣。”

簡瑤心裏咯噔一下。

這個部門的人,一直對王婉薇諱莫如深。當然這也是尹姿淇當初對他們提出的要求,因為員工吸毒而死絕不是光彩的事。

但裴澤卻主動提她了。

“怎麽突然提到她了?”簡瑤用鎮定的聲音問,“她以前是你女朋友?”

這回,裴澤卻答得坦然:“不是,只是覺得你們挺像。你站著別動,我馬上出來。”

黑暗裏傳來一些聲響,他像是在拖拽什麽東西,摩擦地面發生“骨碌碌”的聲音。

“你平常看到的、你認為的那個人……”他的聲音仿佛帶著幾絲蠱惑,“並不是真實的我。”

簡瑤的心頭,終於躥上陣陣涼意。

而心跳也開始加速:“是嗎?那什麽才是真正的你?”

“你以後會慢慢發現。現在,我們先開始今晚的節目。”他含笑說,然後簡瑤終於看到,一個黑黢黢的模糊身影,從一間房門口,朝自己走過來。

“你能不能先把蠟燭點上?”簡瑤的聲音有點幹涸。

“不。這樣才好玩。”裴澤越走越近,“難道你還沒猜出來,一切都是我計劃好的?目的,就是留下你。”

一片模糊中,他突然朝她伸手,看樣子是想抓住她。

簡瑤後背浸滿寒意,心跳仿佛也漏了一拍,轉身就往門的方向跑:“別過來……啊!”

腳下不知絆到了什麽,簡瑤驟然失去平衡,身體朝前撲去,“咚”一聲頭撞在地板上,疼得眼冒金星。同時聽到一聲輕響,什麽東西摔在地上彈出去了。她伸手一摸——裝有監聽器的胸針掉了!監聽器的有效範圍很小,薄靳言很可能聽不到她的聲音了!看不到也聽不到!

“簡瑤!”耳朵裏果然立刻傳來薄靳言清冷的聲音,“如果沒事,就哼一聲。”

簡瑤立刻哼了一聲,但薄靳言顯然沒聽到,因為他又重覆了一遍。

就在這時,身後裴澤腳步聲驟然加快,笑意也更明顯:“摔了吧?誰讓你躲我的。別動,我拉你起來。”話音剛落,簡瑤忽然聽到背後一陣疾勁的風聲,然後一具溫熱而沈重的男性軀體,撞在她身上。

兩個人都發出痛呼。

最後關頭,裴澤用兩只胳膊先撐住了地面,所以才沒把簡瑤撞得太痛。

簡瑤全身都繃緊了,喊道:“你起來!”

裴澤卻一動不動壓著她:“我不起來。是你把我絆倒了。親我一下,我才起來。”

簡瑤忍無可忍,一腳朝他身上踢去!正中胸口。裴澤吃痛,一把抓住她的小腿,她穿的是裙子,這一踢裙擺滑到了大腿根,只感覺到他有力的手掌,滾燙的鉗在她微涼的皮膚上,動彈不得。

——

小區門口。

在簡瑤一聲尖叫,就此失去聲音後,薄靳言只思索了一瞬間,就有了決斷,立刻推開車門,走了下去。

小區裏燈光柔和,行人稀少。薄靳言沈著一張俊臉,大步往裴澤住的那棟樓走。同時拿起對講機:“報告情況。”

1、3、4、5號位的人都說自己的方位角度有限,看不見,2號位是一位狙擊手,就在裴澤家對面寫字樓樓頂上。他扛著把W03型狙擊步槍,透過紅外夜視鏡,能把客廳的情況看個大概。

“報告:疑犯A用身軀將小鳥壓在地上。射手已就位,是否射擊?”

“疑犯A”是裴澤的代號,“小鳥”是簡瑤的代號,都是薄靳言提前設定的。

薄靳言已經走進樓門,上了電梯,裏頭就他一個人。聞言眉頭輕蹙,臉色更是不好看。但他微一沈吟,答:“做好射擊準備,繼續觀察。”

誰知電梯剛往上走了兩層,狙擊手的聲音又傳來:“報告:小鳥掙紮,疑犯A抓住了小鳥的腿。射手已就位,是否……”

話沒說完就被薄靳言冷聲打斷:“還等什麽?開槍!”

——

裴澤家中。

簡瑤的腿被裴澤抓住,也沒有再妄動。兩人在黑暗中對峙片刻,裴澤忽的笑了:“你這個女人戒心真的好重,想給你驚喜,還要先上刀山下火海一番。”

這話依舊讓簡瑤驚疑不定,他卻已松開她的腿,嘴裏還念了句:“皮膚真好……起來吧,我拉你,開燈,成了吧。”

簡瑤心頭一松,不管他這話是真心還是玩花樣,她都要趕緊離開這裏。

剛要撐著地面爬起來,突然聽到“嗤”一聲悶響,像是從很遠的地方破空而來,然後她上方的裴澤身體陡然一僵,就像被人定住了。

“什麽……”他嘴裏低喃了一句,“砰”一聲,再次摔在她身上。

簡瑤條件反射就伸手推他,然而這次他的身軀格外沈,而且……一動不動。

簡瑤終於把他推開,踉蹌著爬起來,靠著墻,氣喘籲籲看著地上趴著的裴澤。

他怎麽……不動了?

突然間,手機響了,她從包裏摸出來,是薄靳言!

立刻接起:“靳言,裴澤突然不動……”

“開門。”薄靳言打斷她,“我到門口了。”

——

“你安排了狙擊手?”簡瑤驚訝的看著薄靳言。雖說是為了保護她,但這種事發生在眼前,還是感覺有點誇張。

“嗯。簡單利落。”薄靳言答。

此時電閘已經打開,屋內通亮一片。監聽器也從沙發下找出來。

薄靳言邁開長腿,從地上躺屍般的裴澤身體上跨過去,說:“射出的是麻醉針,他一個小時後會醒。”

簡瑤也跟著跨過去。薄靳言走到一間房門口,那裏有一個推櫃,覆蓋著一層白布。簡瑤立刻明白——剛剛裴澤就是推這個東西出來。

薄靳言一把將白布揭開。

蛋糕。

居然是一個圓形水果慕斯生日蛋糕,蠟燭都插好了,用玻璃蓋罩住。旁邊還有塑料刀和紙盤子。

薄靳言轉頭看著她:“你今天過生日?”

簡瑤也很意外,點點頭。但是是陽歷生日,她家鄉習慣過陰歷生日,所以她都沒放在心上。

她不由得回頭,再次看上地上的“躺屍”——裴澤搞這麽多,居然是要替她過生日?

現在回想起來,他那些話,似乎還真有這樣的意思:今晚的節目、一切都是計劃好的、想給你驚喜……

天……烏龍了,薄靳言還把人給狙了!

像是能讀懂她的心思,薄靳言目光冷冽,毫不心軟的樣子:“你就知道他剛才沒動過別的心思?”

簡瑤一想,也是。剛剛黑暗裏她和裴澤幾次對峙,似乎氣氛也有點微妙。

“那現在怎麽辦?”她問。裴澤一醒,自然起疑,他們的身份豈不是暴~露了?

薄靳言似乎一點也不擔心,手插褲兜裏,走到她面前:“電擊棒。”

簡瑤遞給他,不明所以。

薄靳言在裴澤身旁蹲下,打開電擊棒開關,朝他後背就是利落的一摁!已經昏迷的裴澤,頓時詐屍般無意識痙攣起來,驚得簡瑤往後縮了縮。

電擊完畢,薄靳言輕松的把工具丟還給他:“解決了——醒了就說是被你電暈的。”

簡瑤:“……好。”

薄靳言沒動,蹲在原地,端詳幾秒鐘,突然伸手,從裴澤腦袋上拔下來好幾根頭發。

“你幹什麽?”

“順便取個DNA。”薄靳言淡淡的答,拿出個證物袋將頭發裝進去,“跟度假屋那邊的DNA鑒定結果做對比。”

“……哦。”

——

薄靳言又在屋子裏轉了一會兒,也不知道觀察了些什麽,就關上門撤退了。

裴澤醒的時候,已經九點多了。而且還是躺在地上醒過來的——簡瑤讓薄靳言幫忙把他搬到沙發上,薄靳言很怪異的看她一眼,就走了。而她根本不想觸碰裴澤,索性讓他繼續呆地上了。

裴澤先揉了揉腦袋,又伸手揉了揉背,擡頭看著身旁蹲著的簡瑤,臉色已經變得不太好看:“你剛才做了什麽?”

他的反應很快。

簡瑤面露愧疚的看著他:“對不起,我剛才用了微型電擊棒,防身用的。”

裴澤的表情簡直是不可思議:“電擊棒?你有病吧你?”他站起來,臉色極差的往屋裏走。

簡瑤只好說:“那我先回家了。”

裴澤站住了:“等會兒。蛋糕還沒切——我專門到黑天鵝給你定的,不吃別想我原諒你。”

——

結果吃蛋糕的時候,因為渾身肌肉酸痛,裴澤也沒給她什麽好臉色。簡瑤也不想跟他多說。兩人一路沈默,他開車將她送到家樓下。

簡瑤:“我上去了,今天謝謝你,明天見。”

“噔”一聲,車門自動上了鎖。裴澤轉頭盯著她:“你把我給電了,就說幾聲抱歉,沒有任何表示嗎?”

簡瑤:“我明天中午請你吃飯?”

“我要別的。”裴澤忽然傾身過來,朝她伸出雙手,簡瑤剛想躲,卻見他雙手落在自己頭發上,轉眼就輕輕扯下了一根。

他想幹什麽?

裴澤捏著那根頭發,笑笑:“結發相思,結發相思。在我眼裏,女人最美的地方,是一頭黑發為君留。給我一根,算是賠償。然後明天的午飯,我也要吃。”

上樓的時候,簡瑤心想,薄靳言拔裴澤一根頭發,裴澤又拔她一根頭發,這算什麽事兒?

——

因為薄靳言說,要跟那些狙擊手、特警們處理一點後續的事,所以簡瑤就先回自己家。洗了澡,換了睡衣躺在床上等他。

也許是今天精神一度緊張,不知不覺就睡著了。

還做了夢。

夢裏,一個看不清面目的男人,壓住她的四肢,而她拼命掙紮,始終掙脫不了。男人一直在笑,一直笑,然後說:“Hi,Jenny.”

Jenny是她的英文名。

簡瑤一身冷汗驚醒,立刻擡手打開床頭燈。望著窗外陰黑搖曳的樹枝,急速的心跳,還始終停不下來。

也許今天,還是很害怕的,否則不會如此心有餘悸。

就在這時,門鈴聲卻響了。她看一眼鐘,一點了。

樓梯間明亮的燈光下,薄靳言還穿著筆挺的襯衣西褲,高挑如松的立在她面前。

他掃她一眼,雙眼清亮銳利如昔:“一切正常?再見。”

轉身就欲走,簡瑤:“等等。”

他又轉身看著她。

簡瑤上前一步,踮起腳,伸手就摟住了他。

她的心跳得很快。

也許是剛從外面回來,他的臉頰脖子還有點涼涼的,但是身上很熱。簡瑤只穿著單薄的睡衣,貼在他的身上。而摟住他寬闊肩膀的雙手,微微的發抖,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。

他一動不動,他在想什麽,是不是覺得她莫名其妙?

簡瑤輕聲說:“我今天真的很害怕。”

他還是靜靜的。

簡瑤的臉已經快著火了,正要放開他,突然,腰間一緊,感覺到溫熱的力度,而身體,也跟他貼得更近了。

是他的手摟了上來。

相擁的姿勢,修長而有力的大手。

簡瑤登時覺得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。

耳邊傳來他低沈的嗓音,語氣特別輕描淡寫:“3個狙擊手,五個特警,夠消滅一個排了,你還怕?”

簡瑤忍不住笑了。

要命,心臟都快要蹦出來了,他還這麽講話。

簡瑤很快松開他,臉頰已紅得像火,神色卻很鎮定:“晚安。”

薄靳言眸色清黑,唇邊也掛著淡淡的笑:“晚安。”

他走到電梯口,忽然腳步一頓,轉頭看著她:“生日快樂,明年比今年……”微一斟酌:“更聰明。”

簡瑤嘴角彎起:“你這算什麽祝福語?”

——

第二天一切如常,中午簡瑤請了裴澤吃飯,當然也叫上部門其他同事。

吃完飯回到辦公室,就見薄靳言負手站在窗前,看著樓外車水馬龍。背在身後的手指,還在空氣中輕輕的晃著,俊臉有淡淡的笑意,眸光映著外頭的日光,清澈而璀璨。

這表情?

簡瑤立刻問:“有新發現了?”

“現場鑒定報告出來了。”薄靳言微笑答,“在桌上。”

簡瑤拿起來,仔仔細細看了一遍。

鑒定人員在現場發現了不少毛發,每個人都有——這也正常,他們就住在那裏,也會走動。但最不尋常的發現有兩點,已經被薄靳言用筆圈了出來:

一、周秦的後院,靠近那一圈低矮植被的泥土裏,發現了一顆珍珠耳墜;

二、林羽萱和沈丹微門前石階的縫隙裏,以及後院靠近窗戶的臺階下,發現了屬於王婉薇的頭發。尤其臺階下,有好幾根。

因為這兩個位置相對低窪,周圍又有阻隔,鑒定人員根據現場地形判斷,不會是被雨水從其他地方沖刷過來的,而是當晚就掉落,被雨水泥土掩埋的。

簡瑤看得滿心疑惑,擡頭望向薄靳言,他整個人都顯得姿容清雅,閑適放松,眼睛裏光芒流轉。

這意味著……

簡瑤:“你知道兇手是誰了?”

薄靳言走到她面前,居然拿起她的杯子,給她倒了杯茶,可見其真是龍顏大悅。

然後他才答: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
簡瑤的屏氣凝神:“是誰?”

薄靳言卻微微斂了笑意,看著她答:“目前還沒有證據,需要驗證之後,我才會下結論。”

簡瑤還想再問,他卻又一溜煙的說:“這個公司不是很多亂七八糟的會議嗎?立刻通知尹姿淇,讓她安排個會,叫大客戶3部所有人都參加,就在新橙山莊,就在上次的度假屋,就按上次的房間分配。噢,對了,最好再挑個雨天。”

“你想幹什麽?”

薄靳言低頭看著她,眼睛裏全是漂亮的笑意:“案件重演。給我的嫌疑犯們,一個措手不及的驚喜。”

☆、28

轎車在高速公路上奔馳。

簡瑤轉頭,望著姿態閑適、一臉淡然的薄靳言。

簡瑤往他身邊又挪了一點點,稍微湊近他的耳朵。

“告訴我誰是兇手啊。”

昨天他宣布要“案件重演”後,人就出了辦公室,沒了蹤影。而簡瑤也忙著跟尹姿淇那邊聯絡安排。直到此刻,下了飛機、坐上開往新橙山莊的車,兩人才得以獨處。

薄靳言掃她一眼,長指就在西裝褲上敲啊敲。簡瑤以為他要開始推理了,微咬下唇,凝神靜氣期待著。誰知他很清閑的樣子轉頭看向窗外:“不說。”

簡瑤沒轍了。但她也知道,薄靳言不是愛賣關子的人,相反他每一次有了結論,幾乎都是第一時間告訴她。所以他這麽做,大概是真的像昨天講的,需要驗證後才下結論。

簡瑤又問:“案件重演,是想發現兇手口供的漏洞嗎?”

破案劇都是這麽演的,通過最真實的現場還原,發現細節的不合理處,從而揭示誰才是兇手。

“No.”薄靳言卻答得幹脆,“事實上我們已經有了那些證據,他們必然難以自圓其說,帶到警局高壓審訊一番,也能水落石出。”

簡瑤是見過他盤問水平和鑒別真話謊言能力的,點點頭,又問:“那為什麽還……”

“噢,我喜歡案件重演,因為可以看到兇手自取其辱。”

簡瑤:“……”果然是標準的薄靳言式答案。

車內安靜下來,傍晚的陽光清透又溫煦,照得他的臉潤澤如玉。

簡瑤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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